尝新蒲菜汤

新悦读 05-31 1150

文|石木水

春夏之交,喝碗鲜美的蒲菜汤,必须的!

若有人问“鲜美”味道是否属实?我可以如实回答,这二字出于晚清先贤王葵园《诗三家义集疏》,也是我这个“吃家”的真实感受;不过,我也有所保留,怕自家做的蒲菜汤不够水平,赞誉此汤时,把葵园先生所言“极”字省略了,这可是个关键字。

《诗经·大雅》有一首特别有意思的饯行诗:“韩侯出祖,出宿于屠。显父饯之,清酒百壶。其殽维何?炰鳖鲜鱼。其蔌维何?维笋及蒲……”显父在屠地为韩侯饯行,酒有清酒,荤菜有鳖、鱼,素菜有笋、蒲,在两千多年前,这当是较高规格的席面了。“蒲”在仅介绍的二味素菜中与笋并列,能被“贵人”食用,在蔬菜类里必是上品。王葵园说到这“蒲”时,有这么一句话:“淮安人取以供客,味极鲜美”,葵园先生是同治年间进士,在江苏当过学政,肯定吃过淮安蒲菜才有此赞语。“味极鲜美”,真真不错,这是蒲菜的特色。

我的家乡有二蒲,当地人呼之“蒲草”(香蒲)和“臭蒲”(菖蒲)。蒲草在早年用处颇大,有蒲席、蒲扇、蒲垫、蒲包、蒲草苫子、蒲草蓑衣,它还能捆小把青菜,蒲绒还可以填枕头,而臭蒲仅能在坑沟边“护崖子”,别无用处。上面所言“蒲菜”,是蒲草根部的嫩芽,又名深蒲、蒲蒻、蒲芽、蒲儿菜,文称“假茎”。当年乡人收获蒲草多用镰割,根部就由它去了,因为那时没人吃蒲芽。

那年春天,我由京城南归,在济南住了两宿,离开时于经四路一家饭店门前,看到大红纸写着“奶汤蒲菜,尝新价36元”的广告。在这里我了解到蒲菜是济南的一道名菜,尤以大明湖的蒲菜著名,并且知道了其可吃的部位。

回到家,我急着要吃蒲菜,翻菜谱、查网络,到沟河边采蒲芽。经过几次试吃,感觉还是蒲菜汤里的蒲菜最是鲜嫩,也最对我的胃口。至此以后,每年春夏之交我都要做碗蒲菜汤尝新,从采到做,亲自动手,一采一吃,现采现吃。

蒲菜汤有奶汤蒲菜,有高汤蒲菜,有加海米者,有加火腿者,做法不一,各有吃众。蒲菜味美全在鲜嫩清爽,这是其它园蔬、野蔬所没有的,故而王葵园先生称赞蒲菜时,在“鲜美”之前加了个“极”字。做蒲菜若搭配油、香之物太过,必改其味。名为蒲菜汤,蒲菜唱主角,不能让跑龙套者为自显其能而乱了场子;能把这碗汤做到既无蒲草野气,又能保持其鲜嫩真味才是恰到好处。知堂谈吃笋说:“要说是怎么样的好吃法,那也是一言难尽,其实凡是五官的感受都是如此,借助于语言文字之末,是不大靠得住的。”大作家尚如此说,吾辈谈吃品味更是说不真切了,比如各道工序最重要的“火候”就很难说得清楚。

蒲菜汤“鲜嫩真味”的做法究竟如何掌握?欲知其味者还是自做自尝自感受,从实践中出“真知”吧。这也是必须的,别无他法。

责任编辑:徐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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