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胡婷
猩猩怪举起铁棒,小猪妖扛起钉耙,黄鼠狼挑起扁担,蛤蟆精穿上袈裟。四妖一马有模有样,仿佛脚下走的是取经路。2023年冬天,动画短片集《中国奇谭》播出,其中的《小妖怪的夏天》凭借其精良的制作和“打工人小妖怪”的视角引发共鸣。今年夏天,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携电影《浪浪山小妖怪》回归,让观众重新回到小妖怪的夏天里,只不过这次,小猪妖真的离开了浪浪山。
电影开头延续动画片的情节,小猪妖为得到奖赏不惜用身体擦锅,反被大王指责擦掉了“太爷爷留下的字”。在大王洞,作为工具人的小妖们遭受着各种职场困境,小猪妖犯了小错误惨遭追杀,在“今亡亦死,举大计亦死”的两难时刻,他和蛤蟆精商量着冒充唐僧师徒去取经,不吃大王画的饼,而是用自己的方式实现“长生不老”。
从家庭观念到职场困境,电影中有多处情节以强烈的讽刺性映射观众面对的现实。电影中有一处鸡妖画师的情节,鸡妖作为乙方,其绘画技术和审美判断在手握米袋的小猪妖前遭到消解。太阳西斜,鸡妖画了无数版本,反复修改后,最抽象、最丑陋的版本却被选中。小猪妖归家的场景,则呈现了代际生存观念的冲突。猪妈妈对小猪妖找到了工作满是欣慰,而当猪爸爸听说小猪妖要去闯荡时,眼睛里闪着光,言行里喷薄欲出的是无限的期待,满是对自己当年想要掌握自身命运、创造个体价值的寄托。
从电影整体脉络上看,小猪妖等取经四人组踉踉跄跄,不确定为什么出发,亦不知道前路如何,一路走来,四个小人物自始至终都是小人物。这种令人空落落的“小人物叙事”,将聚光灯从传统的英雄身上移开,聚焦于易被忽视的个体,展现其生存境遇。这些小人物的反抗往往不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件,而是微小的挣扎、瞬间的勇气或无声的坚持,结局也不是简单的胜利,而常带有苦涩或希望渺茫的复杂况味。
在《浪浪山小妖怪》的“小人物叙事”中,小猪妖一行被设置在二选一的选择题中,中间也有过动摇和彷徨,但最终做出了正义的行为。电影真正想要赞美的,就是以凡人之躯惩恶扬善的那一份正义,普度众生的不再是单一的超验存在,而是每一个行善之人。
《浪浪山小妖怪》借小猪妖之口,道出了无数身处“浪浪山”式困境中的个体,对于打破依附关系、逃离束缚、实现主体性回归的深切渴望。看电影《浪浪山小妖怪》,想起了孔大山执导的电影《宇宙探索编辑部》,两者都以公路片的方式讲述故事,都以黑色幽默的方式让观众看到了个体的生存或精神困境,在他们所面临的现实和所陷入的虚无中,观众实现了对自身情景的最大程度的代入。只不过《浪浪山小妖怪》在表达形式方面选用了“西游记”这个大IP,故事情境亦庄亦谐,更易让观众实现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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