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地公开党政“一把手”手机号，记者调查：这些电话还能打通吗？

齐鲁晚报•齐鲁壹点记者 杜亚慧

近期，乌鲁木齐市、丰县等地面向社会公开党政主要负责同志联系方式，引发社会热议。这些电话能打通吗，记者试验了一番。

事实上，公开联系方式这一形式近几年来并不少见，如今每每出现依然能够“上热搜”。公开领导干部联系电话诚然值得点赞，持续流程再造、优化群众正常沟通反映渠道才是最优解。

多地再公开领导干部手机号

8月24日晚，据乌鲁木齐晚报消息，乌鲁木齐市、区（县） 党政主要负责同志联系电话公开。该公告同样发布在乌鲁木齐市人民政府官方网站上。公告称，疫情发生以来，全市各族群众识大体、顾大局，万众一心、众志成城，积极响应市委、市政府号召，自觉配合疫情防控工作，展现了坚忍不拔的顽强斗志，为打赢疫情防控攻坚战凝聚了磅礴力量。人民至上是党和政府始终不变的执政理念。为切实解决广大市民群众遇到的各种困难，现将市、区（县）党政主要负责同志的联系电话予以公布，各族群众可随时拨打电话反映困难诉求，我们将竭尽全力为人民群众排忧解难。

公告中乌鲁木齐本次公布的联系电话，包括乌鲁木齐市委书记徐海荣、乌鲁木齐市长牙生•司地克在内，其余17个为各区（县）的党政一把手联系电话，如米东区、经开区（头屯河区）、天山区、沙依巴克区等。

无独有偶。同天晚上，账号主体认证为“丰县融媒体中心”的微信公众号“丰县发布”推送一则题为《“我是局长，我直接为您服务” ，丰县8位“一把手”电话、微信公布……》的消息。消息称，为更好地为企业、项目、客商提供服务，更好地推动全县企业发展、项目建设，持续打造最优营商环境，全县8家相关职能部门“一把手”主动公开联系方式，并作出公开承诺，接受社会各界咨询与监督。

记者注意到，本次丰县直接公开了包括县自然资源和规划局、经济发展局、商务局、行政审批局、住房和城乡建设局、生态环境局、应急管理局、科学技术局8个职能部门一把手的照片和多种联系方式：办公室电话、手机号码、电子邮箱、办公地址，还附上了8人的微信二维码。

除这两地外，近期湖北省利川市，河南省洛阳市、邓州市、卢氏县等地也先后公布党政主要领导的手机号码。不过公告中多写明，手机只接收短信，不接听电话。群众在发送短信时写明发件人姓名、家庭住址、身份证号码、联系方式和反映的具体事项等相关内容，诉求和建议会按照有关规定及时办理。

有的“不怕被打扰”有的难打通

这些公布的联系电话能打通吗？

记者尝试拨打了公布职能部门一把手联系方式的丰县，试图联系8位局长。发现有的电话在工作时间无法接通，或者“正在通话中”，但能接听电话的都是局长本人。丰县住房和城乡建设局局长卜令奎还将自己的微信号设置成了不发送申请直接就能添加。

“我们对外公布的都是本人的联系方式，我只有这一个手机号和微信号。”接通电话的丰县商务局局长宋来煦告诉齐鲁晚报•齐鲁壹点记者，自从公开电话后，自己接到不少电话，现在已经添加了将近200个微信。宋来煦说，部分群众打电话或者加微信并没有具体的来意，有的只是好奇是不是局长本人，有的则是“先备着再说”。

不过有明确目的的来电者也不少。丰县经济发展局局长谢建光说，公布手机号的初衷是为了服务好本地企业家，没想到接到不少外地打来咨询政策的电话。

宋来煦也曾多次接到一些推介项目或者咨询政策的来电，他都尽可能地为来电人提供帮助，或者直接帮来电人对接到具体负责人。“有与现阶段县里发展不匹配的，也留下了联系方式，等有需求了再联系，基本上他们都很满意。”

宋来煦还透露，为了保证公布效果，当地有关部门会定期向他们收集承办情况。“不是公布了就完了，我们正在按照制度化的方向推进这件事。”

8月25日，在乌鲁木齐市公开联系电话一天后，人民网发布一则《人民观察：乌鲁木齐领导电话公布首日，您拨通了吗？》，报道称，领导电话公布首日，市民反映“电话正在通话中”的情况比较普遍。打通的市民，部分是领导干部本人接电话，部分是工作人员接听并记录问题。

如今时隔一个月，情况又如何？记者从乌鲁木齐公布的20个联系电话中随机挑选了10个电话尝试拨打。其中3个由工作人员接听，4个区（县）联系电话未能接通，2个为“正在通话中”，1个由领导干部本人接听。

由工作人员接听电话的，工作人员表示，此号码为区（县）委书记、区（县）长热线，为办公电话。不过“您反映的问题我们会迅速答复，热线所接听的电话也会整合形成专报上报”。

接通电话的甘泉堡一干部表示，该电话确系本人接听。“现在疫情影响已经基本消除，不过你有其他问题可以向我反映。”

公布领导干部电话是最优解吗

事实上，公开党政领导手机号的形式早已有之。记者发现，早从2006年起，几乎每年都有类似新闻见诸报端。如陕西咸阳、江苏高港、河北雄安、安徽东至县、四川岳池县等多地都曾先后公开党政领导人联系电话。如前文提到的湖北省利川市，自2017年11月该市首次公开党政负责人电话后，现已经是连续四年公开。

那为什么直到今天某地公开领导干部联系方式依然能够“上热搜”？这或与前些年部分地区这一政策“雷声大雨点小”有关。有媒体就曾报道，某省公布过的260个组织部门负责人的手机号中，145个无法联系，有的停机、关机，甚至有个别空号、错号。这样的尴尬，事实上有损政府部门和相关干部的形象和公信力。如今一有新地方尝试，也难免引发群众“是不是又作秀”的观感。

但从领导干部角度来讲，此前公布领导电话的措施无法持续下去，未必没有难言之隐。“一把手”日常工作繁忙，并没有那么多时间来接听电话。而有的群众反映问题“不对口”，领导干部也就直接“沦落”成了接线员、转办员，反而浪费不少精力。

若从各地此举的目的而言，多是想更好地联系群众、倾听百姓心声。基于这一目的来说，公布领导干部电话未必是最优解，若是通过高效的热线或信访渠道就能解决问题，群众又何必给党政“一把手”打电话。所以各地不妨多在流程再造、打通部门壁垒、拓宽群众反映渠道上狠下功夫，真正让群众办事少跑腿、少费心。在此基础上，再公开领导干部电话锦上添花、广纳良言，岂不更能赢得掌声。